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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松胧】万人生还(上)

娃娃脸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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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菜酱ww抱歉啦这么晚才开这文 @仲宣
还有小天使ww @李东白


00


“那场战争万人生还,你却死在了过去。”


坂田银时把叼着的棒棒糖棍随手捏成一团扔在了金属的桌面上,对他说道。


多年前他们之间隔着一个人,现在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栅栏疏松的铁门,后面的确有一些看守,但是显然却不算是恪尽职守的那一类。


人是很好杀死的,铁门也不难破开。生和死之间其实只隔着这一点,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跨越这样的一点什么东西不比随意在街上买一份报纸或是吃一口糯米团子难上多少。


但那事实上,那是一道无以逾越的天堑。我们都明白,他们都明白。











01


那是坂田银时十五岁的一个夜晚,他和自己的老师睡在某个小城镇东部的一座小草房里,那个夜里有点冷,谁都睡的不太安定。


吉田松阳在子夜时分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神态很清明,完全不像是刚刚睡下一个小时的状态,反而好像是酣睡了许久的人心满意足的醒来。


房间里的温度冷到足以让人在离开被窝的刹那就起一身鸡皮疙瘩,但是门外却是一片片突兀的火光。


绵延的、接天的、猛烈的,那样宛如一条龙的火光,静默的卧在高岗上,慵懒的安眠。


松阳嘴角带着安静又肃穆、好像在围观一场葬礼的微笑,慢慢的穿好衣服,然后下地,用极轻柔的动作打开了门。


老旧的门板发出嘎吱的一声响,吉田松阳轻轻的皱了下眉头,然后迅速的恢复到和平常一般无二的表情。


空气中似乎荡起了些许尘灰,与此同时坂田银时从睡梦中醒来,他大概是在那一瞬间就清醒透彻了的,却没有大的动作,只是微微用左手支起身子——那只手摁在剑柄上,一双眼睛好像是无精打采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好像没人知道他在想点什么了,原来刚刚捡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喜啊怒啊哀啊乐啊什么都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来,对世界的无所谓啊,对战争的十万分的痛恨啊,全部一清二楚,就算里面没什么神采。现在可就不行了。


松阳偏头笑着看着他对他致意的时候这样想,随后他又有些愉快地想到:


幸好也没人知道我在想点什么。从来没有。不然这是多么不公平。


炽热的风从山上吹来,从火里吹来,吹过松阳衣袍的边角,荡起无色的涟漪,消失在空气里。


“你去干什么。”


坂田银时睁着一双死鱼眼,声音里带着点刚刚睡醒的含混问道。


“去个厕所。”


吉田松阳微笑着,毫无偶像包袱的回答。


很普通的问答,但是坂田银时却没有躺下,他还支棱着半个身子看着他,手一刻也没有离开剑柄,甚至在得到回答的一刻,他的手指还不明显的曲了起来,三个手指发力按住了身边的凶器,随着他的动作,整个房间里股荡起了杀意,吉田松阳感觉到脸微微作痛。


“松阳老师在哪里。”


坂田银时又说,他的声音还是有点不清楚,却莫名的阴沉了一些。


“我就在这里。”


吉田松阳歪了歪头,似乎不是很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很耐心很认真的回答。


那双死鱼眼盯着他。


吉田松阳等着他问点别的什么问题,然而很快坂田银时好像在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的兴趣,一收胳膊就躺下了,他抱着剑对着门口的方向合上了眼睛,似乎即将要睡去。


“我还以为你会舍不得。”


于是吉田松阳开口了。


“为什么。”


“因为他陪你待了五年。”


吉田松阳有点不解,“他”在五年前捡到了这个孩子,从战场上,这个孩子当时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分流阶段。


他还很小,虽然生长在战场上却并不像很多的孩子那样瘦骨嶙峋垂垂将死,难得的有点肉,脸上甚至还有点婴儿肥。


坂田银时那个时候抬着头,看着天上一圈圈盘旋的叫声嘶哑又难听的食腐鸦,眼神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同类,差不多,吉田松阳想,当时他想去看的是鬼——当然他清楚的看到了。那个小小的食尸鬼以人为食,那么比起满战场的“食物”来说,食腐鸦当然更值得亲近,就像是在一般境况下,人类宁愿和不与自己交流的同类待在一块儿,也好过整天盯着一盘和果子或是生鱼片之类的东西。


吉田松阳当时对这个孩子产生了强烈的、在他无数年的人生里都无法比拟的兴趣。


坂田银时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在当时的吉田松阳看来,他幼小的灵魂在地狱里闪着光,吉田松阳想着,这样的孩子要是想教好非常的容易,他只需要给他树立一个人生目标——或许不需要那么急,就先随意给他一个支柱或者是小诱惑什么的,就像是给哪个普通的小孩儿一块晶莹剔透的美味的蜜糖,把他带回去,给他洗澡,然后给他一些关照,给他找几个可以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如果条件允许,还可以在未来的某一天再把这个小鬼放上战场,让他解开自己的某些心结。


这样的做法非常好,条理清晰,结果也十有八九可以达到他想要的,把一只鬼养成一个人,这样的成果足以令他骄傲。


但是吉田松阳没有那么做。


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仿佛是历史的车轮突然向着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向滚了过去。


他突然想要养大这只鬼。单纯的只是养大,就像是国王把狮子圈在自己的后院里,每天给他新鲜的肉食,让他练习那一口尖锐的刀锋般的牙,就算是名义上那是只被圈养的野兽,但是哪一天当它钻出来,咬断你的脖子绝对不会比当年在野外舔爪子的时候难多少。


于是他把鬼带了回去,带着他游历了很多地方,从来都没有停下过脚步,只是在其间跟自己前一段时间收的大徒弟断断续续分分合合住一段时间然后又离开。


吉田松阳用火来喂养他,用血来喂养他,用哀嚎和绝望来喂养他,用不见光的黑暗来喂养他,用自己来喂养他。


然后鬼长大了,长成了坂田银时。


这是吉田松阳故意的,也是“他”刻意的。


坂田银时,理应离不开他,理应不敢对他露出獠牙,理应对世界散发着敌意但是乖顺于自己。就像是自己的大弟子一样,冷漠、生硬、强大,却任凭自己的老师予取予求。


“尸体陪我待了十五年,如果有机会我也很乐意离开他们。”


所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吉田松阳顿了顿,他似乎没想到这样的答案。


但他很快就几乎要扼腕叹息了,他养成了一个真正的鬼,鬼会对这个世界上的什么东西亲近吗?这是他的败笔,但同时这也是一次近乎于完美的养成活动。


于是他很快就微笑了起来:“你知道这不一样。”


坂田银时好像焦躁了一些,但是表现的并不明显,吉田松阳又看了看,感觉拿不太准,也不能够完全的确认:“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太多人因为不同的理由离开了,不多你一个也不少你一个。”


“但是……”吉田松阳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坂田银时打断了。


“况且你只是去上个厕所。”


“你知道……”


“你只是去上个厕所。”


坂田银时把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咬的非常非常重,然后立刻闭嘴。吉田松阳很明白,这家伙不想再听他说任何话,为此他宁愿全盘接受那个傻逼兮兮的理由。


“好吧。既然这样。”吉田松阳笑了一下,然后迈着非常优雅的步子走出门去,他的脚上穿着粗砺的草鞋,走在干土的地上,却好像脚踩一个人间。


“你是谁?”


坂田银时突然问,那个时候他还闭着眼睛,手里已经出了汗,他又努力紧了紧刀鞘。得亏当时他们两个人都高估了对方的状态,坂田银时艰难的露出来的杀气和吉田松阳强装出来的镇静都非常成功的误导了对方,很多年后的银时想,大概是天助吧,两个思维和感想一样敏感的人在同处一室时产生了谬误,不然这一整个故事在那里就可以画上休止符了,虽然那样也不错。


吉田松阳愣了一下,在舌尖细细的品味了一番这个美味的问题,回过头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是虚。”


坂田银时沉默了一下,继续说:


“松阳老师在哪里。”


虚嘴角停滞着的笑意猛然扩大,那个笑容的弧度堪称诡异,可惜坂田银时在问话中还闭着眼睛,他当然没有看到,他应当庆幸没有看到,不然下半夜应当会睡的不是那么安稳。


“就在我这里。”虚优雅的、一字一顿的说,“一直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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